,亦稱“不寐”“不得眠”“不得臥”,是以經(jīng)常不能獲得正常睡眠為特征的一種病證,多見于西醫(yī)學的神經(jīng)官能癥、更年期綜合征、腦動脈硬化等患者。輕者入睡困難,或睡而不深,時睡時醒,或醒后不能再睡,嚴重者可整夜不能入睡,妨礙其工作與生活。流行病學研究顯示,中國45.4%的被調(diào)查者,在過去1個月中,曾經(jīng)歷過不同程度的。
醫(yī)案
單某,女,時年55歲,2018年6月15日初診。已3年,近1個月來加重,難以入睡,睡后易醒,每夜只能睡3小時左右,伴口苦,右關(guān)脈大,左關(guān)脈弦,舌尖紅苔薄膩。
診斷:(痰熱擾心型)不寐。
治則:化痰清熱。
方藥:姜半夏10g,陳皮10g,茯苓15g,甘草3g,生姜3片,炒枳實10g,竹茹10g,黃連3g,郁金12g,丹參15g,米仁30g。共7服,水煎服,日1服。
6月23日二診:夜寐已好轉(zhuǎn),余癥同前。上方姜半夏改12g,黃連改5g。共14服,水煎服,日一服。
7月13日三診:夜寐繼續(xù)好轉(zhuǎn),仍口苦,便溏,右關(guān)大左關(guān)弦,舌紅苔薄。上方改姜半夏10g,黃連4g,加太子參20g。共14服,水煎服,日一服。以后患者以黃連溫膽湯化裁繼續(xù)1個月。2個月后隨訪,患者睡眠改善,每夜能睡6小時左右,口不苦,納可,便調(diào)。
按:本案患者平素飲食不節(jié),嗜食肥甘,積濕生痰,因痰生熱,痰熱上擾,故心煩;痰郁化火則見口苦;舌尖紅苔薄膩,為痰熱內(nèi)擾之征。右關(guān)屬脾,右關(guān)脈大,連建偉認為是陽氣旺盛,脾胃尚強;左關(guān)屬肝,左關(guān)脈弦為肝氣郁滯,治當燥濕化痰、清熱除煩,方用黃連溫膽湯(由溫膽湯加黃連而成)。溫膽湯的古書記載,早見于唐代孫思邈《備急千金要方·卷十二膽腑·膽虛實第二》篇,有云:“治大病后,虛煩,不得眠,此膽寒故也,宜服溫膽湯方?!彼幱砂胂摹㈥惼ぁ㈣讓?、竹茹、甘草、生姜組成。
鄭重申明:
由于每個人的體質(zhì)和病情不同,本案中的方藥和劑量僅適用于本案病人當時的病情。未經(jīng)中醫(yī)辨證診治,不得照搬使用本案中的和劑量。廣大讀者如有需要,應前往正規(guī)醫(yī)院診治,以免貽誤病情。
治脾宜升,治胃宜降,相濟為用
《素問,六微旨大論》云:“氣之升降,天地之更用也……出入廢則神機化滅,升降息則氣立孤危,故非出入,則無以生長壯老已,非升降,則無以生長化收藏。是以升降出入,無器不有?!边B老認為,氣機之升降各有所主,與肝、膽、脾、肺、胃均有關(guān)。通過升降,臟腑各盡其職,氣血津液得以敷布,廢物糟粕及時排出,但以脾胃為升降之樞紐,正如東垣所云:“脾為太陰之臟,惡濕喜燥,燥則脾之清氣上升,以煦心肺,心肺和煦則下濟肝腎;胃屬陽明之腑,惡燥喜潤,潤則胃之濁氣下降,以濡肝腎,肝腎濡潤則上滋心肺?!逼⒅鬟\化,其性主升,清陽得以上達上竅;胃主受納腐熟,其性主降,水谷入胃得以下行,是故《臨證指南醫(yī)案》云:“脾宜升則健,胃宜降則和。
若脾胃升降乖常,則出現(xiàn)“胃病者,腹頂脹,胃脘當心而痛,上支兩脅,膈咽不通,食欲不下”(《靈樞·邪氣臟腑病形篇》),或“清氣在下,則生飧泄,濁氣在上則生脹”(《素問·陰陽應象大論。連老認為,脾胃氣弱,清氣不升而反降為飧泄,當升脾;濁氣不降,而反上逆,則生脹,為嘔,為吐,為噦,為便團,當降胃。對脾虛小能運化水谷,精微不生,反生濕濁,而為泄瀉者,老師治以健脾、化濕祛濁,如香砂六君、參苓白術(shù)、資生丸,或溫中暖脾,如理中湯。若清陽不能上升而下陷濁氣不能下降而上逆,清濁反常,癥見脘腹脹滿、大便不暢時,應升陽泄?jié)岵⑴e,使中陽升騰,濁陰方可下降,宜補中湯、升陷湯。六腑以通為用胃氣以下行為順,否則傳化無由,壅滯為病。對胃失通降,濁氣濁陰隨之上逆,應通降鎮(zhèn)逆,方選旋覆代赭湯、橘皮湯、橘皮竹茹湯,可根據(jù)寒熱虛實靈活運用。對虛中夾實、寒熱互結(jié)、痞塞難開者,宜辛開苦降,如半夏瀉心湯、甘草瀉心湯、生羨瀉心湯等。連老強調(diào),脾為陰臟,其用在陽,不升則陽無所用;胃為陽麗,其用在陰,不降則陰無所用。因此,治脾必知其欲升,治胃必知其欲降。察其陰陽,知其升降,明其補泄,才能抓住脾胃病的要點。
寒熱并調(diào),辛開苦降,各司其屬
胃為陽土,其病多實多熱;脾為陰土,病多虛多寒。然脾胃病變并不全部表現(xiàn)為單純的寒證或熱證,往往多為寒熱錯雜的復雜病變。如既有胃脘冷痛、嘔吐清涎,又兼見大便滯而不爽、肛門灼熱下墜的上寒下熱證;或為、便溏,又有口臭口瘡、胃脘灼熱之上熱下寒證。因此,在診治中須“瑾守病機,各司其屬”,不可顧此失彼。
對于寒熱錯雜者,連老強調(diào)須詳察病機,寒熱共調(diào),方符合脾喜溫燥、胃喜涼潤的特性。當脾受濕困、胃為熱擾之際,常用辛開苦降法燥脾清胃,以半夏瀉心湯為,寒熱互用以和其陰陽,辛苦并進以調(diào)其升降,如此則“太陰濕土,得陽始運;陽明燥土,得陰自安”。如泛嘔清水甚者改用生姜瀉心湯;脾虛審者,則取用甘草瀉心湯,佐以茯苓以增健脾化濕之功。若邪熱內(nèi)陷、痰濁蘊結(jié)而“心下滿痛”者,投以小陷胸湯以降痰火、利氣機。連老指出,寒熱錯雜證,不可拘泥于一法一方,當求本論治,隨證加減。實熱盛者,適當重用黃芩、黃連,少用干姜,酌加車前子、金錢草、虎杖清熱利濕;寒濕盛,重用干姜,少用連,佐以蒼術(shù)、厚樸苦溫燥濕;熱毒亢,加蒲公英、白花蛇舌草、半枝蓮清熱;兼食積者,加焦山楂、焦神曲、焦麥芽?!爸负文?,隨證治之”,雖藥有增損,然寒熱并調(diào)、辛開苦降之旨不變,“謹察陰陽所在而調(diào)之,以平為期”。